走近龙虎山

梁奇才

龙虎山自然保护区，我到过三几次了。每次来，都有看不完的东西，都有新的湿漉漉的收获，总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

今年阳春三月，有朋自远方来，想玩玩南宁的风景。南宁好的风景不多，要玩就只能首选龙虎山了。而且南宁到龙虎山不远，乘车只有一个多钟头就到。于是，早餐后，我们一行数人就驱车前往了。龙虎山是龙山与虎山的合称。龙山起伏连绵在南，虎山威武盘踞在北。传说，许多许多年以前，有一条青龙与一头白虎经常在现在龙虎山这一带恶向相斗，弄行隆安大地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后来，王母娘娘知道了，便从天上丢下一支碧玉簪来，把青龙和白虎隔开了，并使其化作了石头山。从此，龙虎偃旗鼓，不再相争，而碧玉簪也化作了现在隔开龙虎两山的绿水江。

车到龙虎山，下得车来，只见新修的大门古朴典雅、境清梦丽。门上有联曰：

龙抬头，山青水秀猿猴乐

虎回头，林静石奇旅客欢

这楹联点明了此处的地理形胜和旅游特点，令游客一目了然，未入门却已先引人入胜。其横批是“卧虎藏龙”，很有气势，很是了得，立即就令我们同行当中有人以手单擎，口里念念有词：“但愿我等小辈游览后能成虎成龙！”多大的祈望啊，但愿如意。

龙山观猴

入得门来，便有一块批示牌竖在眼前；直入是餐饮、住宿；向左是龙门桥、龙山寨、流金瀑布、白花寨、仙女峰、壮乡竹桥。我们不急于吃食、住宿，即向左踅去。这是一条用水泥板刚刚铺就的梯级便道，平稳、洁净，可以两个人卿卿我我地携手并行，亦可一群人吱吱喳喳地一串儿走去。正当我们感到新开之路的便当时，冷不防头上突然一阵哗哗作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伙都惊愕地仰起了头，原来是三几只猴子正在使出浑身解数，从树梢上飞身向我们奔来，有的可以飞出一丈多远，从那棵树飞向这棵树，而且十分准确地着落在着落点上，足见猴子的飞腾与攀缘本领。当中，一两只猴子异常迅速地溜下了树干，在我们面前正立着，似欢迎，似讨食。依我所见，这是几只外出觅食的散猴，不理它便是。龙虎山的猴子以猴群封王著称，现在尚没见到猴群的阵容，却已见到了猴子的尊容，大伙不觉游兴陡增，便加快脚步走去。

曲曲又拐拐，拐拐又弯弯，便下到了碧绿碧绿的绿水江边。过绿水江，是一条用竹木临时搭就的便桥。便桥上方，从绿水江分叉出来的，有条鲤鱼沟。所谓鲤鱼沟，当是常有鲤鱼在沟中出没。据说，修筑这条便桥的当天，有四条三四斤的红鲤鱼莫名其妙地跳上岸来，修桥工当即抓获了两条。这是一件大好事，保护区的领导灵机一动，立即将这条便桥安了个“龙门桥”的名字，意取“鲤鱼跳龙门”。有说是，能跳龙门的绝非小鲤。那么，在我们的游客当中，是否有人能做鲤鱼跳龙门呢？那就要看各人的名分与事业是否有成了。

绿水江与鲤鱼沟包夹而成的是个沙洲，沙洲上覆盖着浓浓绿绿的一片水楠木。水楠木明显地是长期受了大水的冲刷和制约，一株株弘干都顺着水流方向倾斜下曲，枝叶婆娑，低矮遮人，因而景色独特。如能稍加整理，并在水楠木树下添加一些可以供人坐卧的天然卵石，便是个理想的“情人岛”了。最是引人注目的是，水楠木林这时正盛开着一簇簇毛绒绒的白花，显得那样的婀娜多姿，绰约动人。而圣洁与郁香，则是好浓浓的情意，此时正等着情人们的摘取与相互馈赠呢！

过了龙门桥，便是一条潜行在龙山腹地里的一里长的便道——仍是新修的那条水泥便道。走在这条便道上，可以听见山中的句句鸟音，可以听见山下的哗哗水声，可以看到路旁一个个磐石的逼出，可以看到一根根巨藤的攀缘，但绝对看不见头上的蓝天，看不见对面山的景色。晴天，晒不了，雨天，淋不着，密密层层的老树古木枝叶早已为旅人们备好了“阳伞”和“雨遮”。

我们很快来到了龙虎山的第一个观猴点——龙山寨。龙虎山是中国“四大猴山”之一，有八大猴群近3000之众，分布在21平方公里的崇山峻岭中。猴子属灵长类动物，是人类的近亲。龙虎山的猴子为猕猴（即恒河猴），是猴类当中最具灵性的一种，与人的亲和关系最好，其情感世界十分丰富奇妙，可说是目前世界上与人类最为亲和的野生猴群。与生俱来，它们自然形成了一个与人类的封建社会十分相似的社会结构。八大猴群，每一个猴群就是一个封建王朝。它们于山中分野治地，谁也不能侵犯谁。猴王是猴群中至高无上的领主，统管群中的一切，也占有群中所有的年轻体健、漂亮温情的母猴。正是“霸王一个，佳丽三千”。群中还有副王。副王一般只得到三几个正王遗弃了的母猴。副王得到这半匙“残汤”以后，平时就必须协助正王统领群中的所有猴们，遇到有它猴来犯，就必须卖命抵抗。其他公猴一旦对猴王所爱的母猴存有野心，立即被驱逐出境，成为了流浪猴，在山林里到处流浪。那些长得丑的或者老了的母猴，得不到猴王的宠爱，又耐不住寂寞，便跑到群外与这些流浪猴野合。猴王并非世袭，每年都必须争王一次。每年的冬秋时节，母猴们发情，公猴们就开始大打出手，你撕我扯，呲牙咧嘴，吼声喔喔，直打得血淋淋甚至死亡为止。谁打得最厉害，这一年的所有母猴就归谁，王位也就自然归了它。打败了的，要么就逃之夭夭，离群而去，成为孤猴；要么想留下来，就必须拼命协助有可能争得王位的公猴打败它的争夺对手，以得到王者的尝识而成为副王。这个争夺战是十分激烈而残酷的。可说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时节，猴子们常常从天亮打到天黑，直打得天昏地暗以至地动山摇。

龙虎山的猴子，目前较出名的有三大群，有的择山而居，有的临水而栖，形成了“海陆空”三军，分居在龙山寨、白花寨、和绿水寨之中。海军者，临水而居，熟悉水性，常在水边嬉戏觅食。陆军者，所栖之处地势较低，尤其喜欢在地面活动。空军者，所占领地山高林密，在树林间攀爬飞腾是它们的强项。

龙山寨是龙虎山最大的猴群，也是最大的观猴点，属“陆军部队”。本来就在地面、石上、矮树木间奔腾跳跃的一两百只猴子，见我们到来，一下子都奔向了我们，在我们身边的石上、树上以至驯养员拉栓的铁线上静待我们的喂食。我们有人用花生东一颗西一颗地乱掷，可猴子们都准确无误而且十分迅速而敏捷地接住了。我们有人伸出手上的红荔枝，一只猴便从铁线上倒挂了下来，形成“金钩倒挂”的样子，体态美不可言。给荔枝的人故意把手下缩，让猴子似要抓到又抓不到。你手伸多久，猴子就倒挂多久，直到你不忍心看着它倒挂太久而把荔枝送给它为止。在猴子金钩倒挂要取荔枝的时候，有人用花生颗来掷它的小鸡鸡，不知它是想接食还是懂得害羞，都是你掷一颗它就收回下挂的一只手挡住一次鸡鸡，逗得在场的人们捧腹大笑。

在一些低矮树干上和成片的石头上，以至景区的亭台栏干，到处可以看到带子的母猴在给小猴喂奶、抓痒、觅虱子或梳理皮毛；许多母猴都在背上驮着小猴或让小猴抱揽在自己的胸怀里走来爬去，显得那样亲善尽责，而又那样休闲自得。一些怀了身孕的母猴，远远地静静地坐着，默默地看着往来穿梭的人们，也看着抢食或是被人们逗玩的猴子们，看不出它此时的情感如何。但据说龙虎山母猴们的情感是十分丰富的。母猴之间也有争风吃醋的时候。母猴也有与别的公猴偷情的时候。也许是与许多动物一样，母猴爱子的天性十分强烈。它们终日抱着自己的孩子不放，生怕出了危险。如稍感孩子受到威胁，它会奋不顾身地与来敌拼搏到底，以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全，如带子的母鸡敢与老鹰相斗一样。故游客一般不要伸手送食物给小猴，以免母猴会误以为你要欺负它的孩子的。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龙山观猴点的时候，随我们一起来的九岁小明突然高兴得蹦跳了起来，指着一块最高的石头说：“看，看！阿吉。”阿吉为谁，我心里是明白的。可是，我的远方来的朋友以及许多游客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天，看到小明指的是个倦容满面的老猴子，大家更是感到奇怪。一位领着别的客人来的导游小姐看出大家的不解，赶忙说：“对，那是阿吉。阿吉原来是这个龙山寨的老猴王。”她接着弯下腰去问小明：“小朋友，来龙虎山几回了吧？”小明答：“来过两回了。”导游小姐忙赞扬说：“哦，难怪对阿吉那么熟悉了！”接着，她抬起身来对大家说：“一般来过龙虎山一两次的小孩都认得阿吉。他们可以认不得我们导游小姐，却不会不认得阿吉。”她停了停，继续说，“不过，阿吉现在已经不是龙山寨的猴王了，它已经退居二线了。阿吉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它原来是生活在白花寨的，在白花寨的争不了王，后来到龙山寨来倒争上了，一当就是九年。在2000年的争王战争中，阿吉虽然还是争上了，但已是打得筋疲力尽，而且颈下被划开了一道六七寸长的很深的伤口，弄得那些宠妃们轮着为它舔伤口。它终于对帝王的生活厌倦了，便带了十四名妃子逃回它的白花寨去了，开始了它与世无争的与世无争的闲适生活。但由于它性功能的低下，一些母猴早逃离了它。现在，它的身边只剩三名妃子和一名随从，任由它在白花寨与龙山寨之间闲逛，猴子们再不去理会它……”游客当中有人插话问：“那么，龙山寨现在的猴王是谁呢？”导游小姐转眼四处看了看，终于指着在另一边高高的石头上坐着的另一只身体强壮的大猴子，说：“呢，那只！现在龙山寨的猴王已经由年富力强的阿德出任了。”随着导游小姐的手指看去，只见阿德正坐在高高的石头上，英俊威风，一双深邃的眼睛在转来望去，似乎一旦发现危险，即刻“噢”一声呼唤猴群迅速撤离险境。它对人们的奉送，不抢，不要，更不去讨，始终摆出一副王者的尊严。猛地，我发现了在猴王阿德身旁的树干上，有一只小猴也在机警地望来看去，像是在为猴王警卫。果然不错！导游小姐说：“那是一只警卫猴。”接着，便见有母猴或是小猴不断将从人们手心得来的食品送来供奉猴王阿德。这真是个分封诸候了。再看看阿吉，相比之下，只见阿吉孤独多了。它一身青灰色的皮毛长长，虽还满面通红，但面容已显得苍老多了。此时，没谁去理会它，它就独个儿伸长颈子在石上睡懒觉，形孤影单，但却似乎自得其乐，无所需求，便也就心安理得了。

后来，当我们路过“空军部队”和“海军部队”所在的领地白花寨和绿水寨时，所看到的“猴子把戏”，也各有自己的特点。“空军部队”的猴子主要是在高空中飞腾，在悠悠的树枝与细细的藤条之间攀爬跳跃，十分惊险有趣。“海军部队”的猴子主要是在水面上吊挂和游弋。只要你往水里抛扔食品，它就拼命地往水里跳下去，管它会不会游水。因此便惹来人们一场场的爆笑。最精彩的是，当你将食物往远处水面扔去，太远了，猴子们不敢跳下水去抢食，便唏哩呼噜地一下子窜上柳树梢，将身体倒吊下去，伸手摄食。如果一只猴子伸手取不到食物，便会有两只乃至三只连着手脚吊下去摄取。

在等待午餐的时间里，我们几个人坐在餐厅旁的树荫下，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龙虎山的猴趣，在一旁卖菜的一个老人插过话来说，以前他上龙虎山采药，曾看到过猴子一些有趣的场面。一次他看到猴子可能是争山霸地打群，兵对兵，将对将，吱吱喳喳，弄得整个山林全摇动了。又一次，他看到几只猴子在一条小沟里合伙抓青蛙，一只小猴被石头挟住了手，吱吱叫，其他几个便过来合力帮搬石头解危。更有一次，他看到猴子死了，其他猴子走过来轮着都拍它一巴掌，便走开了。那意思，可能是说它不争气。再过一会，所有猴子都来了，五只猴子把死猴抬了起来，一只抬头，两只抬前腿，两只抬后腿，往前走去，后面跟着一长队哀哀愁愁的猴子。走到悬崖边，五只猴子把死猴扔下了深谷。这便是猴子王国里的葬礼，许是“崖谷葬”吧。我们听后个个都拍手称绝，都希望什么时候能看到如此感人而有趣的场面。

绿江戏水

午饭后，我们到保护区的小屋式的客房里住了下来。稍作休息后，我们即一起下到绿水江中去戏水，也看别人戏水。

绿水江的水源来自上游仅有20多公里处的西大明山下一个岩洞的地下水河，清爽惬意，且含有多种有利于人体健康的矿物质。因此，在这样的江中戏水，尽可放心。

我们先是租来两只自划船，原意想在绿水江上自由自在地荡一荡，以求得整个身心一时的轻松。哪知，我们都不会划船，不管单划或双划，船儿都老是在江心转来转去，左一圈右一圈，划了许多的圈圈仍然前进不了一步。我们便是笑，便是自我打呜呼。笑和打呜呼，能打开人的胸襟，便也是一件好事。后来我们改变了个办法，由一人坐在船头单划，但要匀力地左一划又右一划，果然船儿便能勉强前行了。当然，一旦用力不均匀，船儿还是打了圈圈。管它打不打圈圈，反正好玩就行，我们也不打算做航海家什么的。

我们玩了一会儿船，便将船儿划到遮水的树荫下，扯下贴水的树梢儿，一面静静地养神，一面默默地看着对岸的人们在钓鱼。钓鱼这玩意，我学过，也玩过，但上不了瘾，似乎目前也不愿将太多的时间花到那里去，如同不愿将太多的时间花到桌上去打扑克、筑围城。我甚至不理解，那些钓迷们，每一到双休日，便天未亮就成帮成帮地驱车到郊处很远的地方去钓鱼了。“武器”是绝对精良齐全的，那出车的阵势有如一个个特种兵的战队在出征。他们往往一蹲就是一整天，不吃也不喝，甚至钓得不钓得鱼都有无所谓，只要有鱼来吃钓、得甩鞭就满足了。当然，如是钓得一两条红鲜鲜的大鲤鱼回去哄哄妻儿，自是最高兴的了。正看着，有人一甩鞭，一登杆，转动着钓车，放放线又收收线，收收线又放放线，一会用捞网一兜，便兜上了一条青青的鱼。钓鱼和看钓鱼的人们都有骚动了起来。我是在左江长大的，一看就知道这是青竹鱼。在左江，青竹鱼早已绝迹了，而在这小小的绿水江中居然还奇迹般地存在，这不是神话，却是神话了。这是难得的河鲜，我们便问钓鱼者卖不卖。钓鱼者答曰，如是再钓得可以考虑卖一两条给我们。我们便一起祝愿他钓钩有眼，果然后来他又钓得了三两条，每条都二斤左右。于是，这晚我们在保护区的餐馆里就餐，就有了人们吃不到的河鲜，美味极了。

玩了船，我们便想到如此碧绿的水里去游泳。但我们探了探水温，却不敢，这时是春末夏初，这大山里的天气还凉些，水也凉些，况且我们没有准备，谁也不带游泳裤来，所以就没有下去。我们还了船，想转到流金瀑布的水坝下溜达溜达。那里有个小小的沙滩，沙滩上掩埋有一些细细的迎着阳光发亮的沙金，到滩上拾拾沙金，也应是一种乐趣。不想，这里却是年轻人的世界，有一两百个不同学校的男女学生正在嬉戏。如此，我们只好坐在高高的岸上一边观看他们快乐的嬉戏，一边回味六十年代末我们像他们一样年纪时的艰难日子。为此，我们心里充斥的只有阵阵痛楚，眼里流露的只有片片羡慕。

现在的年轻人也真会玩，男男女女，似乎没有太多的界限。他们许多人，三三两两在水边揽腰搭背留影；一串人还站到了大坝上都弯着腰而又肩搭着肩地拍摄，留下了山的高耸、水的柔情。两个少女脱了鞋袜，卷起冬天的裤脚，静静地把一双脚丫以至一双玉腿伸到了碧绿的水里，那种穿透她们心底凉爽的快感，可从她俩慢慢舒展的柳眉中看出。两个少女挽起了厚厚的春裙，在沙滩的一隅同步踏浪，步调虽属一致，笑声却各异，然而都同是道出了花季少女的情韵。几个少女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小挪地走过泄水的或许还有些苔滑的坝顶。如此“惊险”，对豆蔻年华的她们来说，如履薄冰，当是从来没有过的，也当是最有情趣的一次尝试。那边，好几个男孩拾起片石，绕着沙滩站了小半圈，再一个个低蹲而侧着身子向江面上打水漂。有的打出，石片在水面上飞起一连串波花，煞是好看；有的打出，石片有如称砣下水，一个波花也没有；有的打出，石片只在水面上跳了两跳，便也下沉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打得很认真，很专注。有三几个青年男女在沙滩上弯腰拾石……啊，不！他们也许早听说过了，这沙滩上有沙金，他们是在迎着阳光弯腰查找闪光点，他们要拾沙金。据说，谁要是在这沙滩上拾到一两颗沙金，他便是最幸运的，这预示着他今生今世是最富有的。因而，他们这几个人不想失去这富有的机会而努力在寻找那突然的一闪亮。

突然，水坝下的卧石丛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接着，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整个坝下的人一下子全涌到这儿来了。原来是，三几个女同学坐在水边濯足好好的，偏有一二泼皮小伙子走过去向她们浇水，她们便群起而攻之，也猛力向这边泼水浇水。这时，偏偏又来了三几个男同学加入其中，打起了水仗，水花一时四溅，同学们的衣服渐渐湿去。一男同学顺手一拉，把一女同学和衣拉入了水中……于是，岸上便爆发了阵阵的哄笑声。几个濯足的女同学见状，打着赤脚跑了，几个男同学干脆一起和衣扑入水中，向那个湿了衣裤的女同学游去。他们企图夹裹女同学，女同学先是左躲右避，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被他们夹裹而去了。

他们一起来到坝底，五六个人一字儿排开，都背靠着大坝坐着，然后把脚伸直，让挂帘般的绿水从头顶泻下，直往腰部、腿部、脚尖流去……他们是在瀑浴啊！呵，青春到了现代，竟是变得那么烂漫，那么天真了啊！让我们这些半老的老头看了眼里直发酸。

许是受了那些年轻人的青春感染，傍黑，我们几个男子汉，忽发少年狂，居然又下到了流金瀑布的坝下，趁黑游起了裸泳，紧紧地拥抱起大自然的青春。

林下听鸟

爬了一天的山，走了一天的路，加之傍晚喝了两杯龙虎山自泡的健身特酒，又洗了一个绿水江澡，天黑不久，我们很快便一个个都睡去了。

龙虎山度假村环境舒适、幽静，万籁无声。一旦离开尘市喧嚣来到这里，即如进入了一个无人的境地。不用蚊帐，不用空调，不用电风扇，打开了通向阳台的门，山风凉飕飕地吹了进来。此时虽然已是春末夏初的天气，在南宁早已是赤膊上阵，可在这里还得盖棉被才能入睡。很快，我便睡了过去，睡得很沉，睡得很香。

但是，不知何时却被一阵嘈杂杂的声音吵醒了。正想骂娘时，侧耳一听，却是满山的鸟音。正是“片时闲梦鸟催人”。睁开惺松的眼睛看一下窗外，天正微明。我再也睡不下去了。古时，许多诗人都有听鸟鸣的雅兴，我不如也来一次附庸风雅，卧在床上听鸟鸣。此时，满山的鸟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大，就不知都是些什么鸟叫。为了听得真切些，我干脆爬起来，拖了一张椅子坐到阳台上去听鸟音。

一会，天已全亮了。这里，地处北回归线上，龙山与虎山隔着绿水江对峙，山高林密，群峰叠翠，沟谷幽深，绿树葱茏，有着独特的环境和十分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植被保存完好，森林覆盖率为98.7%，有北回归线“岩溶绿洲”之称，是一个天然的动植物基因库。因而，这里的鸟类很多。只是，只闻鸟声，不见鸟影。细细听来，那鸟音时近时远，忽上忽下，一会儿似乎在林中翻飞鸣啼，一会儿似乎在花丛跳跃啾啭。正如唐代诗人韦应物写的《听莺曲》：“东方欲曙花冥冥，啼莺相唤亦可听。乍去乍来时近远，才闻南陌又东城。忽似上林翻下苑，绵绵蛮蛮如有情。欲啭不啭意自娇，羌儿弄笛曲未调。前声后声不相及，秦女学筝指犹涩。须臾风暖朝日暾，流音变作百鸟喧。”

想起韦应物的听莺，兴趣所致，我干脆走出了室外，在林下的小道上走过来走过去，走过去又走过来，侧耳细听山林间的鸟鸣。此时的山间无雾无雨，风儿轻轻，蒸岚煮霭，云腾霞蔚。显然这天又是个好天气了，难怪鸟儿一早就这么神清气爽而啼鸣不已了。

“同志，”我回头看看，不知是谁人在叫我。可是身后什么人也不见。“同志，”又一声叫唤。我再看看身后来路，又看看身边林间，却都寂无一人，难道我一早碰上仙狐了。我正想逃走，头上又一声“同志”叫唤。我壮了胆抬头看看，头上竟是一株枝繁叶茂的红豆树。我哑言失笑了，那是一种不知什么鸟的鸣叫声。不理它，继续走我的。“来呀，看看。”“来呀，看看。”又不知是一种什么鸟的鸣叫声。管它，走去看了就是。“来！来！”对面山有鸟啼得很大声，发的都是单音，但万山应和，声响如雷。“吱！吱！吱！”这鸟发的也是单声，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令隆安壮人听了绝对发火。因为“吱”是隆安壮人当人家之面所说的粗口话，意思是叫人吃“吱”。“苦呀！”“苦呀！”听出来了，这是苦鸟叫的声音。有什么苦呀？都解放五十多年了。我心里暗暗骂它。“确，确确！”“确，确确！”这是鹊叫，叫声很嘈杂。但民间传说，听见它叫将有喜事临门，故将此鸟叫喜鹊。南朝梁时，萧纪就有“今朝听声音，家信必应归”的诗句。我听到了喜鹊叫，难道真的有喜事临门么？等着就是了。“嘤喔，嘤喔，嘤喔！”听出来了，那是啄木鸟的叫声。还叫什么？做工去吧！果然就听到了啄木鸟的啄木的声响：“着！着！着！”

“交交，交交交。”“交交，交交交。”这是黄莺叫，想跟人家交朋友了，叫声很动听，很有韵味。难怪韦应物听了能写出一首著名的《听莺曲》了。黄莺也叫柳莺、黄莺，俗名“树串儿”。黄莺玲珑活泼，叫声动听，常在柳丝间迅速地穿来穿去，如穿梭一般。也常在花木草丛中跳跃鸣啼。所以，古时许多诗人如韦应物、李商隐、范成大、元好问等大诗人都为它写过诗。宋时刘克庄曾有《莺梭》诗云：“掷柳迁乔太有情，交交时作弄机声。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工夫织得成。”“叽哩咯噜，叽哩咯噜叽哩咯噜叽哩咯噜！”这是画眉在唱。画眉是百鸟中最善唱的一种，只是不知道它唱些什么。在城中，住近养画眉的人家早晚常常可以听到它鸣唱，令人十分愉悦。只是在这山间林中听来更带些野性原韵，更加传神动听。宋时大文学家欧阳修就有诗赞曰：“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据龙虎山管理处的人说，龙虎山的画眉鸟不光是只有绿色的，还有全红色的，常常便见到它们在红豆树上鸣啭。“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这叫的是杜鹃，声音惨惨切切。杜鹃又名子规、杜宇、催归等。它常常于暮春后日夜啼鸣不停，直至嘴巴流血为止。故有“杜鹃啼血”之说。杜鹃的叫声听起来像“不如归去”，所以令多少人听了很是感怀以至伤怀。唐时进士，历任侍御史、史书舍人、翰林承旨的吴融、因一度受牵累而被罢官、流寓湖南之时，曾借杜鹃鸟凄切幽怨的啼声，表达了他仕途失意、飘泊他乡的痛苦心情。宋时黄庭坚的外甥洪炎，当金兵南侵，他在逃难途中也借杜鹃“不如归去”的啼声，表达了他有家不能归以及国破家亡的悲痛情怀。当然，也有借杜鹃的啼鸣以恋春惜春的。宋时与王安石为连襟的年轻诗人王令就曾大呼道：“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这鹧鸪的叫声，曾使官至弘文馆校书郎的唐人李群玉，在南行途中勾起了旅途艰难的联想和满腔的离愁别绪；也使少著道士服、未尝入仕而隐居于杭州西湖之滨的元代马臻勾起了他游子的羁旅之思和抒发了客居索漠无欢、生涯坎坷潦倒的抑郁苦闷之情；更使唐代大诗人李白以鹧鸪喜居南方、不愿北去的习性，写了一曲《山鹧鸪词》表达了当时有人劝他去投靠某权贵、而他却托为鹧鸪之言以示谢绝的命意。不过，“行不得也哥哥！”是文雅人听出来的鹧鸪啼声，而乡下粗俗之人听出来的，却是“得不得都骑骑！”

奇园拾趣

从保护区旧大门，穿过一条马路，便有一个被人们称为“石景园”的幽静之处。这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去游览的好地方，因而便更加静谧。但是依我说来，与其说是“石景园”，不如说是“奇趣园”。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龙虎山，就游览了这个“石景园”，尔后每次来都必到园里走一走。这次来，我还是于每第二天上午又去游览了。其间原因，除了图得一份清静以外，就是对园中的天然石景如痴如醉。甚至为之设想，如能请来一个高级盆景师，将其中的天然卧石砌盆整成一个个石山盆景，并将附生在石上的老藤古树作些适当剪裁，使其不至于杂乱无章，并让其缩尺成寸，三两年下来，定是个天下第一天然石景园。至于将其说成“奇趣园”，是近来忽发的奇想。这奇想，当然来源于近两次游览该园，发现了许多奇趣的景物而言的。

园子颇大，约200多亩，若要闲情逸致地尽心游览，个把小时也难游个遍。如今，虽是春景，但热风拂拂，但见满园奇景，满园趣物，足够从们在园中浏览半天了。顺着一个小小的园门，顺着一条长了青苔的林下小路悠悠地走去，曲径通幽，正觉“绿树无人昼梦余”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面前不觉闪出一小片开阔的地带来。这是一片小小的枫木林，林子不大，树木也不大，但却是纯之又纯的枫木林。枫木林树干儿直直，树枝儿疏疏，树皮儿灰灰，树叶儿青青。那些疏密有致的树干以及那种色彩清冷的基调，令人想到著名油画家莫奈手下的一幅巴黎郊外的小品。枫树林下，有三几组石桌石凳可供人小坐，正宜出入园中的游人们稍歇片刻，坐在林下观赏枫木林的景色，是再美妙不过了。每当春夏时节来，枫树叶青青，正如宋代大诗人欧阳修说的，“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这时，你就会想到，游了这园后，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你得赶忙去耕耘，去播种，不然可就要误过季节了。如是冬秋时节来，枫树叶黄黄，正如唐时侍御史吴融说的，“露染霜干片片轻，斜阳照处转烘明”。这时，山风儿轻轻，忽儿飘下一两片红叶来，又正好落在你的脚前，你就会多一份秋思，多一份成熟，你就得赶快拾取了这红叶去题诗，去收获。时已严冬，那是容不得你不去的。

园子深处，还藏有一小片桃花林，有如金屋藏娇，不留意的人轻易看不到她。但当游人们在迷宫似的石林中走过来走过去，往往不经意中却又见到了她。你会像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说的，“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你甚至会把自己的祖宗也忘了，“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只是遗憾的是，这园里没有溪，你缘的是路，而桃花林夹的是石头罢了。要是早些时候来，正是桃花盛开之时，“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你不但可以观赏到桃花开放的盛况，或许你还可以走“桃花运”哩！而我这时候来，已是桃果青青，晚了！

园子中部，有片相思林是很少有人知道的。那相思树结的豆为心形，但有两种，一种是红色的，一种是紫色的，以红色的为正品，为珍品。正是颗颗鲜红，颗颗血滴。唐代著名诗人王维就有《相思》一诗流传于世。诗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此物最相思。”在这蓊郁的南国里，能赠之物何其多，而以红豆最为相思。如此，这红豆如能亲手采撷，用以赠送自己的意中人，当是最为珍贵的了。但是，依了我，我爱的却是那紫色的豆，那是血凝的结果啊，至为难得。

在这园中，我最初看好的是那些附生在石头上的榕树，现在仍不失为我所爱。它们长得都不高大。以作石山盆景论，它与它脚下的石块相当匹配，可说是“门户相当”。最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是它那紧紧抱住石块的盘根错节以及那些轻轻在风中摇曳的棕红色气根。这些榕树在园中处处可见，它们与那些兀立的奇石搭配在一起，形成了千姿百态的石山盆景。最为出名的是“福寿榕”、“孔雀开屏”和“螳螂斗敌”。“福寿榕”是两株小叶榕同时长在一个如磐的巨石上，盘根错节，枝叶茂盛，如同一对老夫老妻，同福同寿。“孔雀开屏”是两棵一大一小的榕树长在一高一矮而又几近相连的两块尖顶石头上，小的榕树长大较矮的尖石上如孔雀的冠，大的榕树长在较高的尖石上如孔雀的屏，惟妙惟肖，几乎达到了乱真的地步。“螳螂斗敌”则是一枝榕树如一只螳螂从石上逼出，似要与它的敌人黄雀决一死战。

园中那些处处可见的石块，当以“国宝”、“一线天”、“石林迷宫”、“双峰拜月”最为奇趣。不用说，“国宝”便是熊猫。它半坐半卧在枫树林里，憨态可掬，十分逗人。“一线天”在全国旅游景区中，几乎到处都有，不足为奇。然而龙虎山的“一线天”却有其独特之处。它两壁高耸狭窄，一条小小的梯级路仅容一人穿过。峡长不过数十米，但两侧石壁终年潮湿滴水，那滴答之声不绝于耳，令峡中之人有如遇雨。细细探究，却不知水之何来。石壁顶上虽然长有一些小灌木，但是这些灌木并长不出水来，而两边石壁的外侧同样不是陡壁就是乱石堆，并没有水流来的可能。如此，“一线天”石壁滴水确是一个谜。峡道中，有数条细蔓牵挂着，小鸟在其上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梳理着羽毛，丝毫不怕人，忽儿飞去又飞来，吱吱地叫着，正是“花木四时盛，人来鸟不惊”。“石林迷宫”也挺有趣，迷宫范围虽然不大，但是宫中小径交错繁复，而且石石相似，路路相通，人们一旦走进去，须加认真辨认，方能走出。

曾令多少少男少女沉醉甚至弄得神魂颠倒的是“双峰拜月”一景。在一小块平地上，忽见拔起一对耸石，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恰似一对青年男女微微弯腰对月下拜，默默盟誓：海枯石烂不变心。双石旁，于乱石堆中天然长出一株桂花树，此时早过花期，已是结子青青，这大概是圆月中的月桂了。据说，这株月桂，可是送子观音从月宫中指派下来给这对青年男女作婚证的月下老人哩！如今，观音娘娘还站在石人后面高高的山顶上，一直在监视月下老人是否功夫到家。有说，这对年轻人的爱恋，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园中原来有一条恶龙，曾想霸占那位新娘。但是新娘始终坚贞不渝，无论恶龙怎么逼她，她都只爱那位男青年，气得恶龙一下子老了很多，并倏然化作了一根九龙藤。如今，巨大的九龙藤还盘曲在这对石人的身后。它从石缝中长出，然后翻滚如龙，攀上长满青苔的石块，卷上高高的树顶，再向蓝天窜去，充分显示它的威力。石人左前方的十数步处，有一块如一只金丝猴的石头。“金丝猴”正高高地蹲在一堆石头上抬头望着天，似乎在说“天上没有月亮啊！你俩拜什么？”猴子显然是忌妒而吃醋了。然而，这对青年男女始终不予理睬，他们拜了天，还要拜地，最后是夫妻对拜。现在，常有许多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到此拜石，以表同心。

虎山读藤

第二天下午，正是燠热的时候，我们向虎山上行。俗话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果然，在导游小姐的引领和介绍下，我们看到了千奇百怪的藤蔓世界，领略了也读懂了各种藤蔓的风采和性格。

我们上虎山看藤、读藤，先是因为在虎山下的天然石景园看到一株奇特的藤子而引起的。当我们快要游完石景园正往外走时，谁人指着一根藤子惊叫了一声：“看！”大伙随着他的手所指看去，奇迹出现了：一株只擀面棍大小的藤子从地面上窜起来，至一人一身一手高的地方，从一棵如人的大腿般粗的树的树心对穿而过，然后直条条地攀援过石上而去。见此，大伙都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容易！”确实是不容易，它要穿过树心是需用多大的意志与毅力啊！正是这一兴趣所致，导游小姐便带领我们走上虎山看藤蔓世界来了。她说：“虎山古道两旁的老藤细蔓是够你看，够你读的。”

虎山与龙山，分立绿水江两旁。虎山脚下，有个仙佛园，园里有多个庙宇，供奉的除了如来佛、观间等佛界人物外，还供奉了到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四人及唐僧的坐骑白马。供奉唐僧师徒四人是国内仅有的，因而香火鼎盛，供品不断。园内不但有千年石龟，还有千年活龟，见者必是大福大贵，长命百岁。

虎山古道，这是一个目前还很少人前去游览的游览区。它山高林密，氧气充足，负离子含量高，因而旅游潜力很大。阴森、清凉、幽静、奇妙，是这一古道的特点。然而，令人叫绝的，却是这一古道的两旁的藤藤蔓蔓。它们如弓如网，似线似索，像蛇像龙，若树若木，或者虎踞龙蟠，或者龙走蛇行，或者盘曲石树，或者直窜去天，尽显天性，各得其趣。这里有圆藤，有扁藤。扁藤十分难得，不知是是否还有四方藤？藤的嫩芽有节有叶。叶有单开有对开，有绿色、红色、紫色、黄色多种。藤有花，淡黄、细碎如粟。花从过人高之处开起，往上一直开去，一束束，一簇簇，不知可是猕猴桃花藤？

我们一路从密树下的似铺非铺似垫非垫的石级古道走去，那些拉拉扯扯、拌拌缠缠的大藤小蔓，总像我们身边的那些会做手脚的小人那样，随处可见，不足为奇。但你走过时，得提防它把你拉倒或拌倒。

导游小姐把我们领到一个藤阵前，叫大伙坐下来休息一会。这里阴凉，山风阵阵，谁人叫道：“这凉风，有钱难买啊！”导游小姐对着藤阵帮助我们一一识别了九龙藤、鸡血藤、过山风、钻地风、山葡萄和雷公藤蔓的形态，还介绍了它们各自的功用与性能。导游小姐还为我们做了个精彩的表演。她不知向谁借了一把电工刀，用力往鸡血藤上一砍，鸡血藤马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来。大伙纷纷称奇。她又用刀砍了九龙藤，九龙藤的伤口马上渗出一些白色“乳汁”来。只稍一会，它便结成了一小团。大概是抽了两三支香烟以后，大伙起身要继续往前行了，导游小姐抓起那团“白乳”往地上一掷，“白乳”立时弹起飞走了。大伙更是称奇。原来是“白乳”流出后，经过一定的时间，便凝结成一种富于弹性的自然胶了。

在这虎山中缓缓前行，我们还领略到了几种富于个性而十分奇特的藤蔓及其现象。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森林里一种错综复杂的绞杀现象。一条只有腕口粗的藤蔓，从树下往上爬去，从树根缠到树梢，居然能把一棵水桶般粗大的大树活活绞死。这是小藤以一种看不到的内在功力，在与道貌岸然的大树暗暗较量，结果就把一棵大树活活弄死了。可见藤蔓的奇伟。这是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例证。

在一堵高不可攀的绝壁下，我们还看到了另外一种与“藤缠树”有所不同的藤蔓，在与大树进行你死我活的争夺战。一株株本来处于劣势的山葡萄，此时，它的藤条已长有人的大腿一般粗，不缠树，但却借助树的壁力，从崖底直上树梢和崖顶以至去天这上窜去，不甘人下。那些山葡萄藤条，多数是下半弯曲，上半却是直上树梢和悬崖，有如登山者吊下的粗大且绷直的绳索。它这是在抢阳光。要是抢不到阳光，它就得屈死在大树脚下。与其默默地死去，不如轰轰烈烈地生。而生的手段是公平竞争。因此，山葡萄那种坦荡的胸怀与奋发向上的精神委实令人敬佩。

有些树，看似藤，在树荫下弯弯曲曲，盘上盘下地长，可循着粗干找去，至其顶部却见有簇族嫩绿的树叶托出。你不得不佩服它的奇特。

半山上，令我们更加惊呼的是一株如龙一样盘曲翻腾的九龙藤王，它堪称“龙虎山一绝”。它如人体一般粗大的躯干翻曲得如“6”似“9”，正是“69两头勾”，好一个帝王霸气！它那横着的藤条足可让上百斤重的两个人站上去，一点也不会颤动。它从石缝中艰难发长出来以后，却离奇古怪地在高出人头的空中得意而张狂地打了几个大幅度的圈圈，像是在展示它的雄威，然后再从自己身旁地地面援石匍匐而去。要想看到它的枝叶，恐怕得顺着藤子到一里路以外去找。

距龙虎山景区1500米远的地方，还有个仙人洞，洞深500米，前后有门进出，中通一顶洞，阳光如雪洒入，透亮清明，是至为难得的一景观。洞中钟乳石在各色灯光的映照下，千姿百态，非鬼斧神工不能为。可惜我辈多次来都没有机会和时间前往探胜，那美好的愿望只能留待下一次再来实现了。另外，龙虎山既然是自然保护区，必然有许多珍贵的动植物种类在此间繁殖生长。这些珍奇，也只有待后一并观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