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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生态的和谐之美—“走进八桂丛林”之龙虎山

来源:作者:徐志平(秋海棠摘于《广西林业》2014年第3期)


 

广西龙虎山自然保护区属自治区级森林和野生动物类型保护区,位于南宁市隆安县乔建镇和屏山乡境内,距南宁市83公里。保护区面积2255.7公顷,森林覆盖率81.5%。主要保护对象是以猕猴、石山苏铁、毛瓣金花茶、珍贵药用植物为主的野生动植物及石灰岩生态系统。目前发现植物种类1575831200多种,其中药用植物713种。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有石山苏铁、金毛狗、毛瓣金花茶3种,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有蚬木、任豆、樟树、蒜头果等6种。广西特有植物有石山楠、黑楠、蝴蝶藤、肥树牛等7种,龙虎山特有植物有毛瓣金花茶、石山蜘蛛抱蛋、隆安蜘蛛抱蛋等7 等。野生脊椎动物215种,其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黑叶猴、蟒蛇、熊猴、林麝4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猕猴、鸳鸯、冠斑犀鸟、白鹇、穿山甲等22种。

 

人猴共享绿水青山

 

一条碧绿小河从高山峡谷里静静流过。两岸石峰耸峙,山林如海。此河名叫绿水江,自西向东流,南面一峰状如龙头,称之龙山,北面一峰其形似虎,名为虎山,统称龙虎山。

龙虎山没有龙,也没有虎,但是多猴。龙虎山猕猴数量居中国四大猴山之首。在龙虎山观猴,远胜于四川峨嵋、海南猴岛与黑龙江大兴安岭。

我去过龙虎山数次,兴奋点多半是观猴、摄猴。

2013年小满那天清早,我再次驱车前往龙虎山。驶离南百高速,进入316省道,忽逢暴雨,车顶如飞瀑冲袭,哗哗轰响,车窗被雨幕遮蔽,用最大一档雨刮,也刷不赢瓢泼大雨。天昏地暗,看不清前路,只得将车子停泊路边,摁亮双闪灯躲避。原以为这次采访要泡汤,然而到了龙虎山,风停雨住,就像老天爷特地派来雨神将天洗青,将林染绿,让我们更好地游览观赏。

有位女同志等候在保护区门口,一问,正是龙虎山自然保护区副主任许青松。她让我们到办公室看了一些资料、文件,然后与科研科甘科长一起带我们进山。

雨后初晴,云雾飘飞。一踏上游山小道,你就会与猴不期而遇。在跨江虹桥的栏杆上,在山道两旁的密林里,在峭崖陡壁的老藤上,不时有猴出没。有时林中冷不丁钻出一两只,吓你一跳;有时成群结队站在路边,向你讨吃;有的旁若无人,只管坐在石上捉虱子、搔痒、晒太阳;有的攀援大树上蹿下跳,飞身树梢追逐打闹;有的聚集树上采摘无花果,边摘边吃边丢,落果如雨;有的抱住藤条荡秋千、耍杂技,或探身河面上演“猴子捞月”。忽听得头顶枝叶沙沙作响,抬眼望,那是小猴飞掠而过;忽而感觉有只小手在掏你的裤兜,扯你的袋子,扭头看,那是顽猴想分享你的糖果、饮料。

猴的种类很多,龙虎山猴是广西土生土长的哺乳动物,故称广西猕猴,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早在1983年保护区成立之初,就不时有猴从龙山上下来觅食,有的还偷吃职工种的玉米、花生、红薯等作物。为了引导猴群下山,让其得到更好保护,壮大种群,以增加观赏性,保护区从那年开始实施人工定点投喂。经过30年生息繁衍,龙虎山猕猴已由原来的100多只发展到如今的8大群3000多只,其中4群生活在高山密林,另4群被引至山麓,呈半野生半放养状态。

    许副主任介绍说,龙虎山猕猴投喂点有3处,分别是迎宾点、龙山点、百花山点。有6人专职管理,每天每点投放一担饲料(每担六七十斤),主要是玉米,还有一些花生、香蕉等。买来的玉米是干粒粒,得泡软煲熟,以利猴子消化。不能喂得太饱,太饱了会躲在山上不下来;节假日不用喂,因为游客投喂的食物已吃不完。

    龙虎山的养猴经验已在不少景区普及。有的景区当地无野生猕猴,便从龙虎山引进,让其繁殖生息,吸引游人;有野生猕猴的景区则聘请龙虎山师傅为其引猴,以保护当地的猕猴资源。我在大瑶山银杉冲采访时,曾遇到一位驯猴师,姓许,自称来自龙虎山,守候两年多,已从5公里外的猴山引来了猕猴380余只。

如今龙虎山已成为中国第一猴山,全国猕猴繁殖基地。在龙虎山,人与猴和谐相处,共享绿水青山,这是难得的一种生态境界。

 

绿水江畔观赏嘉木奇花

 

到龙虎山的游人,津津乐道的多半是观猴之趣,逗猴之乐,极少有人关注其森林之茂,物种之多。

其实,在龙虎山,欣赏各种花木之美,认识各种草药之名,愉悦身心,增长知识,也是很好的一种人生体验。

我这次采访,着重点便是观赏、识别其间的老树古藤,奇花异草。

在保护区管理处前面、龙山与虎山之间的峡谷中,高高耸起一棵大树。许副主任说,这是任豆,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主干光滑,黄褐色,下半截被浓密的竹木藤蔓遮掩,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上半截凌空直上,尾部分成两杈,比峡谷中所有的竹木都高出好几倍。一行白鹭从树梢上飞过,几只松鼠在枝桠间飞蹿。雨后青山,远近山峰云雾飘飞,其树梢甚至遮蔽了虎山的峰巅轮廓。由于谷深林密,难以靠近测量,估计直径有1多,高30多米。在金钟山、木论林区、石门冲等地,任豆亦不时可见,但像眼前这棵这么高大的,却未曾发现。我想称之“任豆王”应是合适的吧?

离“任豆王”不远便是绿水江。一座亭桥横跨江面,琉璃瓦,黄栏杆,飞架如虹。走过亭桥,百来米处有一棵大树,我认得是无花果。枝条上点缀着零星小果,就像老翁的胡须挂了些水珠。直径估计有40厘米,高十四五米,这么高大的无花果树着实少见。

再往前二三十米有一棵高大古树,紧挨树干并排生长四根老藤。每根老藤手臂粗,没有枝节,直溜溜光滑滑,融合在树冠里,几乎与老树一样高。真让人弄不清,老藤是由下挺立而上,还是从上悬垂而下?据甘科长介绍,此树叫龙荔,那藤是两面针。龙荔直径60厘米,高15~18。如此说来,两面针也有15~18高了。原以为两面针是一种小藤,想不到眼前这棵竟这么粗,这么高。用长镜头拉近,即可看到老藤两侧有刺,那便是所谓的“针”了吧?两面针俗名入地金牛、红倒钩簕、上山虎、下山虎,能行气止血、祛风通络,为跌打损伤、风湿骨痛、胃痛牙痛之良药,野生老藤在保护区外几乎被挖完砍尽,这么粗大的两面针再也难寻了。

再往前有一片原始森林。有的树干麻黑,有纵纹;有的树干青褐,长白斑。树形最漂亮,色彩最柔和的一种,树干呈干烟叶色,长得又密集又均匀。尤为难得的是林中有石,奇形怪状,勾漏透瘦,放置于任何一个庭院,都称得上是奇石。

穿出森林,便见龙山脚下、绿水江边丛生许多灌木藤蔓,有的旁边立有牌子,既有文字,又有照片,逐一介绍其学名别名、植株形态、药用价值。原来这些都是药用植物,种类众多且密集,此山谷便有了“药王谷”之称。

在诸多药用植物当中,植株较大的有:曼陀罗树,老枝黄褐,叶狭长,碧绿,花白色,果未熟,绿色,主治吐血、便血、血崩;老虎刺(绣花针),主治黄疸肝炎、胃痛、风湿关节炎;山茶辣,主治小儿麻痹、风湿关节炎、荨麻疹。藤本药物尤多,较著名的有:羊蹄藤(马鞍藤),叶片深绿似羊蹄,老藤铁青似钢筋,主治腹泻、筋骨疼痛;赤仓藤(龙须菜),藤粗且老,盘绕于石丛与树根处,主治肝炎、肠炎、尿道炎;黑风藤,主治咽喉肿痛、口腔炎、肠炎、肾炎。

过了药王谷,又见许多大树。最高大的一棵叫枫杨。一个树根,长出两棵并立树干,一大一小,大者直径1许,高20多米。枫杨亦称“麻柳”、“枰柳”、“榉柳”,胡桃科,落叶乔木。对于这棵枫杨,许副主任和甘科长钟爱有加,尽管和它朝夕相处,但此刻站在它脚下,仍心生敬畏,充满自豪。他们说,保护区内最高大的树,除了“任豆王”,就是这棵枫杨,可谓镇山之宝了。

还有两种著名的观赏树。一种叫“七叶树”,无患子目七叶树科落叶乔木,别名梭椤树、猴板栗、开心果。树干高大,树皮古铜色,掌状复叶,每根小枝顶端伸出7张大小不同的长椭圆形叶片。据许副主任介绍,其花白色,圆筒形花序,无数小花汇聚一起,仿佛许多蝴蝶簇拥枝头,又像一盏盏烛台高举在绿树丛中。果球形,长柄,未熟的绿色,有刺,似刚长成的板栗,成熟的黄褐色,顶部略尖。叶落了长,长了落,花开了谢,谢了开,不分季节,周而复始,一年四季都有新叶和新花。另一种叫“瓜馥木”,番荔枝科攀援灌木,别名小香藤、降香藤、山龙眼藤。叶宽而长,叶脉清晰,底部微陷,有如被压成薄片的青木瓜。这两种树生命力强,叶大荫浓,花果漂亮,既可赏叶,又可赏花赏果,是行道树和庭园树的理想树种。

在金龙寨附近,有一种蕨类植物,根状茎长满金黄色茸毛,大型羽叶飘逸潇洒,名字很好听,叫“金毛狗”,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路边一棵尤为漂亮,一人多高,十五六根茎干,有的棕褐,有的金黄;羽叶向四周伸展,碧绿油亮,摇曳生姿;根部隐藏几个“狗头”,浑身金毛,又长又密,艳丽如绸。背后山坡还有一大片,看不清根茎,只见密密层层的羽叶随风起伏,就像无数绿孔雀一齐舞动它们的美丽翅膀。

绿水江畔有许多老榕树,其中一棵扎根石岛,人迹罕至。无意间发现一条“金包铁”盘绕在榕树梢头晒太阳,有人呐喊、扔石子,它也无动于衷。不由得感叹保护区自然生态之好,人与动植物相处之和谐。

从金龙寨乘竹排返回管理处,顺流而下,二三里水路,沿途竹木葱郁,绿涛奔涌。最为显眼的是雄踞江边的水楠,疙疙瘩瘩的树干有如铜浇铁铸;成排的枫杨耸立江坡,身躯魁梧,绿荫如云。站在排头,远眺前方,管理处的红楼、虎山的石峰、周边的层林、天上的云彩一起映入青绿透明的江面,美不胜收。

 

甲秀峰上的喀斯特森林

 

龙虎山自然保护区位于西大明山山脉北坡,最高峰龙山主峰海拔551.1。本想上龙山考察,但大雨过后,林深石滑,又无路可走,难以攀爬,只好改为攀登虎山。

虎山与保护区管理处只隔着一条316省道。虽有登山石级,但没有栏杆,还不向游人开放。

许副主任和甘科长带我们穿过公路隧道,至虎山脚下的仙福园,然后从西北角上山。绕至大殿背后,发现几棵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毛瓣金花茶,头顶高树遮盖,根部乱石累累,环境虽艰苦,却长得蓬蓬勃勃,生机盎然。树干光滑,青灰色,两人多高。叶狭长,碧绿如玉。可惜花期已过,没看到它那华贵典雅、金铸玉雕般的花儿。

登山途中所看到的树木比绿水江畔更为多样、密集。这是一片典型的喀斯特森林,其中有榕树、樟树、木棉、黑楠、任豆、七叶树、秋枫(重阳木)等。有一棵任豆,离地面一米许长出两根主干,虽没有绿水江边那棵“任豆王”高,但分岔前的那段树干,直径要比“任豆王”大。有一棵七叶树,老根嵌于石缝,上有古藤缠绕,下有岩石挤压,外皮灰黑如石,偶见剥落处,色泽赭黄如铜。一路走来,各种各样的植物接踵而至,如肾蕨、绞股蓝、广西球子草、长穗开口箭、红花紫背鸭舌草等。有一种龙虎山特有植物,叫隆安蜘蛛抱蛋。其名生动之极,引人遐想,但此前我从未见过。为满足我的要求,许副主任特地带我走到谷底两堵巨岩下,其间巉岩高耸,石峡幽暗,积水漉漉,纵横交错的枯枝败叶与匍匐蔓延的根状茎之间,几丛叶柄细长、直立向上,叶片椭圆、碧绿鲜亮的植株簇拥在一起。她说这就是隆安蜘蛛抱蛋。蜘蛛抱蛋学名一叶兰,别名大叶万年青、竹叶盘、九龙盘、赶山鞭,兰科多年生常绿宿根草本植物。其植株适宜栽种室内绿化观赏,根茎是医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痛、咳嗽咯血的良药。球形的花、果细小如指尖,躲藏在叶丛根茎处,乍看就像一窝蜘蛛蛋。拍照放大,其花紫红色,底部球形,顶部张开八个镶有白边的裂片,似小小石榴果;其果青黑色,有棱,如带土的洋葱头。

至山半腰一处峭崖前,藤蔓出奇的多。粗大的盘绕如蛇,细小的悬挂如网。有一种叫“扁担藤”,主干和小枝长了很多小红果,有如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提子,十分诱人。石壁上有一株苏铁,铁骨羽叶,披垂向下,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名为“石山苏铁”。将至山顶,又见毛瓣金花茶,还有不少蚬木、金丝李。蚬木被老藤缠绕,树皮斑驳,枝叶茂旺。金丝李有碗口粗,长势良好。蚬木与金丝李同属国家珍贵树种、著名硬木,想不到这里存活这么多,让人颇感意外。

我们所攀登的山峰叫甲秀峰(俗名顶甲山)。峰顶岩石嶙峋,尖利如锥,石缝间生长一些灌木花草,有芳香木、大果化香、玉叶金花、单叶石仙桃等,景象与弄岗自然保护区的三村山顶有点相似。石峰边缘有一条裂缝,一米多宽,走近俯看,崖壁悬垂,深不可测,令人胆寒。许副主任和甘科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又扶又拉,帮我跨过裂谷,走到石峰前端。这是拍摄龙虎山自然保护区全景的最佳位置。伫立崖头,只见绿水江绿绸般蜿蜒于谷底,316省道飘带般盘绕于山麓。峡谷对面,龙山群峰高矗云天,远近山林苍郁如海。绿水江与316省道之间,隐藏在绿荫深处的保护区管理处的红色小楼依稀可见。

距离南宁仅数十公里之遥的喀斯特峰丛,竟有如此茂密的森林,如此众多的物种(其中不乏国家一二级保护动植物),实在令人欣喜。转念又想,如果没有保护区,没有护林人的悉心呵护,眼前的峰丛峡谷也许早就成为荒山秃岭了。从1993年至今,许副主任和甘科长在这里工作已整整20年,把青春年华献给龙虎山的生态保护事业。在此,我要向这些勤勤恳恳的护林人表示敬意。

(本文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

 

 

 



编辑:gx053      更新时间:2014/6/19 15:44:30


主办:广西龙虎山自然保护区管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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